魏铮冷笑着道:“芳箬已是在三清圣祖跟前赌咒发誓过,说绝不会冤枉了你。三清圣祖面前,严如月,你敢发誓吗?”
严如月掐紧了掌心,如打量阿猫阿狗般睥睨着芳箬,“像她这样出身低贱的女子惯爱说谎,实在没必要当真。谁知晓是不是她们主仆两人串通一气,刻意栽赃陷害妾身。出身一个比一个卑贱……”
金阳公主再也忍不住,怒然开口:“谁会拿自己后半辈子不能生育的事来栽赃陷害旁人,如月,你可别把别人当成傻子?”
严如月还要再狡辩的时候,魏铮却先声夺人道:“你不会还想攀扯上章太医说,说章太医收受了宁兰的好处,故意诬陷你吧。”
堂堂一个太医院的院首,怎么可能和臣子家的妾室串通一气?
这消息若传到外头人的耳畔里,还以为魏国公府要意图谋反呢。
严如月知晓兹事体大,也不敢胡言乱语。
“妾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自然不愿意承认。”
“从前我以为你还有的救,想来你的秉性是从根子骨里就烂掉了。”魏铮言辞冷肃,漆黑的眸里只余失望。
严如月竭力忍耐着心内的酸楚,倔强道:“我与夫君是发妻,夫君为何不信我?为何我们会走到了今日这般相看两厌的地步?”
说着说着,她的美眸里便落下了两行清泪。
魏铮却对这些眼泪熟视无睹,“我与你之间为何会走到今日,难道你不知晓为何吗?”
严如月哪里肯承认自己的错处,半晌只将那怨毒的眸光挪移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宁兰身上。
那些堵在心口的恨意、与寂寞深夜交织着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翻涌了上来。
严如月悲怆着嘶吼了一声,指着宁兰道:“若不是她,我与夫君怎么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严如月越哭越激动,声量要冲破云霄,掀翻前厅的屋顶。
金阳公主备觉丢脸,只轻咳了两声,给金嬷嬷使了个眼色。
金嬷嬷忙上前攥住了严如月的皓碗,微微加重了些力道后,便道:“夫人是糊涂了,闹得太难看了对您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严如月却不管不顾,一把甩开了金嬷嬷的桎梏,眼瞧着就要扑上前去揪住宁兰的衣领。
魏铮却挡在了她跟前,用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光去注视着严如月。
而后他万分冷漠地说道:“你不要让我觉得,和你成为夫妻都是件极恶心的事。”
*
前厅内的消息,因金阳公主的吩咐,半点都没有传到京城之中。
可外头能瞒得住,府里的下人们可俱都知晓了严如月再度失宠一事。
连带着冰姨娘也没了出头之日。
芳箬的下场更是悲惨,一家子人都被赶去了最荒凉偏僻的庄子上不说,连她自己也被发卖去了最低等的暗寮子。
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其中的落差并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
而西霞阁里,却很安宁。
魏铮一心陪伴宁兰。
还几乎拿出了自己一半的身家,将其全部交给了宁兰。
紫檀木箱子里,满是金银珠宝,地契良田,银票。
“上回你不是说要学着管家理事吗?我便把这些银钱都交付在你手上,你好好管着。”
魏铮将箱子给了宁兰,语气轻松的就仿佛是在说几两碎银而已。
宁兰一愣。
魏铮笑着挑了挑眉,又捏了捏她的柔荑道:“怎么?不愿意做的我管家婆吗?”
“管家婆”三个字里藏着太多温柔缱绻,让宁兰红了脸颊。
两人腻在一块儿说了好些体己话,眼瞧着日暮黑沉,便一同上榻安歇。
历经芳箬一事后,夜里只能由朱嬷嬷来守夜。
她备着水,等里屋内的动静息止后,才敢闭着眼安歇一阵。
内寝里的烛火影影绰绰。
宁兰满脸是汗地伏在魏铮的肩头,她倦极了,浑身上下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魏铮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含笑着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粉唇。
一吻作罢,宁兰生怕魏铮还有意欲,忙道:“爷,妾身是累极了。”
魏铮也笑,“放心,不逼你。”
宁兰这才松了口气,因难得还苏醒着,心绪蹁跹间忽而忆起了许多往事,她便问魏铮:“爷当真不去瞧瞧冰姨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