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您替先皇后做主?”画屏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个天大的笑话:“您当真会为先皇后做主吗?先皇后已经去了,她去之前,与您之间,早就不剩几分夫妻情义。

    而珍妃呢,她膝下可还有个七皇子!您会为了替先皇后报仇,就将珍妃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七皇子的母妃罪大恶极毒害皇后吗?”

    不等陆昭霖答话,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您不会的!为了七皇子,您很可能会保下珍妃。”

    陆昭霖道:“朕没有那么糊涂。”

    “但是奴婢不敢赌!”画屏猛得提高音量,然后转头看向宋才人:“便是宋才人这个先皇后的亲堂妹,知道对她恩深义重的堂姐是被珍妃害死之后,都畏畏缩缩不敢做什么,奴婢怎么敢赌您会替先皇后主持公道呢?”

    话音落下,宋才人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先前还只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谋害宫妃,但好在有个替先皇后报仇的名义,画屏又说了不是受她指使,她还勉强稳得住。

    如今画屏这话一出,把她彻彻底底打成了背信忘义的小人。

    这屋子里的所有嫔妃,看向宋才人的目光里,都多了三分鄙夷。

    借着先皇后堂妹的名义进了宫,还得了个才人的位分,听闻先皇后死亡的真相之后,却装成一个瞎子聋子,日日在害死堂姐的凶手面前献媚。这宋才人,人品不行啊!

    第284章 产女

    陆昭霖没怎么在意宋才人,他在意的,是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该如何收尾。

    把这事儿压下来?不可能的!满宫嫔妃都已经知道了,他想捂都捂不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珍妃谋害先皇后,罪无可恕,贬为庶人,赐死。

    其父、母、兄、弟、子侄、未出嫁的姐妹,尽数处斩。

    其父族母族两族,嫡系查抄全部财产并流放,旁系查抄全部财产,在职官员罢官免职。”

    这惩罚,一下子就让前珍妃、如今的顾庶人的父母两族被打入深渊。

    谁让她害死的是皇后呢?再不受宠、再怎么犯错被幽禁的皇后,一日不被废黜,她就一日是大晋的女主人。

    画屏听完,竟是泪流满面,叩首道:“陛下圣明。”

    跪在她不远处的长夏,则是尖叫出声:“不!顾庶人她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她是被抱养来的,陛下不能因为她,迁怒顾家其他人。

    顾庶人害皇后也是事出有因,是皇后,皇后害死了她的生身父母,她只是复仇——”

    陆昭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尽是冷厉之色:“把这个助纣为虐、污蔑先皇后清名、妄图替顾氏脱罪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长夏还要再喊,却很快就被堵住了嘴,拖出殿外。

    至于她说的那些话,陆昭霖心知,未必都是假的。只是,事已至此,对他来说,没有再往下深究的必要了。

    不管顾庶人和先皇后之间有什么前仇旧恨,她毒害皇后是真。

    不管顾庶人是不是顾家亲生的女儿,她是被顾家养大的,是由顾家送进宫的。顾家落得这个下场,不冤!

    接着,他的眼神落在画屏身上。

    画屏毒害顾庶人,事出有因。

    但是不管因由为何,为了报仇就对正二品妃位下手的先例不能开,否则,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套?

    他正要开口,就见画屏又叩了一次首:“奴婢自知有违宫规,愿以死谢罪。”

    陆昭霖点了点头:“赐鸩酒。”

    今日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尚书令府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尚书令紧紧握住长子的手腕。

    尚书令长子宋昕时重复了一遍今日的圣旨。

    尚书令的手陡然一松,然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往后倒在椅背上:“你妹妹她,不是病死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宋昕时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尚书令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府上好一阵兵荒马乱。

    等尚书令好不容易醒过来后,他一把抓住了宋昕时的袖子,道:“你亲自去安排人,我要顾氏嫡支,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到流放地。”

    宋昕时应下这话,然后就见尚书令闭上眼睛,有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此时的宫里。

    七皇子一听闻这圣旨,立刻就往甘泉宫跑。

    他在甘泉宫后殿的殿门外被拦住。

    “我要求见父皇!”

    小太监躬身低头:“请殿下稍等,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七皇子耐着性子等了片刻,然后才被姚兴德带进殿内。

    他匆匆行了一礼,不等陆昭霖叫起,就自顾自地起身问道:“父皇,我听说您要赐死我母妃?这是为何?”

    陆昭霖知道他和顾庶人的感情好,没揪着礼节上的小瑕疵不放:“朕的旨意上不是说明了吗?你母妃害死了先皇后。”

    “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有人冤枉她。”

    陆昭霖道:“人证物证都在慎刑司,你不信的话,朕就让人带你去看。”

    七皇子先是愣了一愣,然后道:“即便真是母妃害死了先皇后,想来也是事出有因,先皇后一定是罪有应得!”

    “大胆!”这话一出,陆昭霖气得随手抓起桌上的镇纸,重重地扔到了地上:“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