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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什么时辰?”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小孩的身子瘦瘦小小,跟抽不高的小柳条似的,没什么重量,让允故晨有一瞬的恍惚。

    “五更时分,你该起身前往主殿。”允故晨提醒道。

    一听 ,楚暮不乐意了:“才寅时呢!我再眯一会儿。”

    扑腾了两下后,他嗖地抬头看向允故晨:“等等!你刚才说主殿?”

    日上三竿,管事见了经一番打扮的楚暮,望了眼外边明媚的阳光,不禁打了个哆嗦,将物件一件一件往楚暮捧着的托盘上送。

    沿途一遍又一遍的向楚暮重复着服侍仙君该注意的大小事,楚暮懵懵懂懂的点头,给管事看得心里直发怵,恨不得拿着只锥子将条条框框刻在他脑子里。

    穿堂两边抄手游廊偶有人穿行,楚暮被引入内殿,推开门的吱嘎声响起,入眼镂空窗桕落下斑斑点点,空气中飘着淡淡檀香,闲适雅致。

    楚暮小心翼翼地绕到屏风后,映入瞳孔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为何迟到。”椅靠在床头江子陵督了他一眼,语气沉沉,听得楚暮七上八下的。

    楚暮下意识摸了摸鼻翼,委委屈屈道:“昨夜追蛐蛐误入那屋子,我吓着了,睡不着。”

    小孩精致的面容带上些微憔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下边顶着两只黑眼圈,看着有些滑稽。

    “下不为例。”他道。

    见江子陵并未提及昨天的事,楚暮虽是狐疑,面上却未显,他是巴不得江子陵忘了那档子事。

    左右瞧了下,瞥见江子陵垂落在肩头的秀发,楚暮放下手捧着的托盘,往桌一拂,拿起一支簪子,笑嘻嘻迎上前:“仙君,我来为您束发。”

    江子陵并未拒绝。

    小心地将如瀑般的青丝捋到身后,楚暮轻轻捧起些缕,一手执玉梳,为江子陵梳理披在脑后的青丝。那动作轻而缓慢,十分谨慎,仿佛他手上的是一碰便碎的奇珍异宝一般。

    看得出来对方并不善于梳髪,这边刚捧起一缕,那边便滑下来一束,他捣鼓了许久,头发还是七零八落的,那簪子始终没派上用场。

    很快的,楚暮开始不耐烦,手上的动作都随着急躁了些,一不小心摔断了梳子,吓得他的心咯噔一下。

    镜中倒映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冰冷的眼眸深邃寒冽如夜海,带上些许不悦。

    楚暮手上顿了顿,忙不迭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梳:“这梳子不顺手,我这就去换一把。”

    “不必。”江子陵微抬手,道。

    指间流光闪动,不过转瞬,簪子稳稳固定在发顶,及腰长发半披半束,优雅入画。

    楚暮看得眉头一皱,心情微妙。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人服侍起床对吧......

    第六章 伺候了个寂寞

    见江子陵穿着单薄的中衣,楚暮十分贴心地取来衣服:“仙君,我来为您更衣。”

    楚暮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半大少年瞳孔灵动,明媚如风,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暖意。

    如果忽视掉那被楚暮拖拽到地上的长袍的话。

    江子陵配合地站在楚暮身前,楚暮展着衣服,先是左袖,然后是右袖,左襟叠盖右襟。

    可到了系腰带的时候,楚暮却怎么都没法把腰身收好。

    系好腰带,再穿上外袍,楚暮打量了一番,虽较之平日有些凌乱,却依旧是一派风姿,冰冷寒冽得不近人情。

    只是那腰带太抢眼。

    楚暮撇过视线,打着哈哈:“仙君真是玉树临风。”

    江子陵看到铜镜中歪斜的腰带,淡淡扫了眼楚暮。

    用过早膳,江子陵在园内看书,楚暮就躺在一旁叼着草望天,慵懒的枕着小胳膊。

    长空一碧如洗,和煦的阳光滤成点点破碎的光晕,为内院镀上淡淡的金边。

    楚暮侧过脑袋看了眼江子陵,端坐在塌前的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一板一眼无可挑剔,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看着可望不可及。

    歪斜的玉带收束得恰到好处,纤长白皙的手裸露在玄纹云袖外,神情专注。

    事实证明,即使没有楚暮的伺候,江子陵也能自食其力。

    看着面前如谪仙般的男人,楚暮思绪飘远。

    其实,江子陵真的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脾气也还好,就是人面瘫了点,有些僵,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点脑袋就被楚暮掐灭了,他喘了两口粗气,为这个可怕的想法感到不敢置信。

    你是不要命了吗!居然想祸害江子陵!

    楚暮收回视线,他又翻了个身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闲得发慌。

    眼光流转,督到一排排的书籍竹简,随手从架子上扒拉下本书,兴致缺缺地翻看着。

    看着书里丑陋的画像,再看下边的介绍,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从书里边看到自己的名字,他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连忙翻回头看了眼封面——《修真界十大恶人》

    看着书里丑陋的画像与恶意贬低的内容,楚暮心里窝火。

    这本书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叫欺男霸女?什么叫蛊惑上神?这是诽谤!

    而且这画像,歪瓜裂枣的也太丑了吧!

    暗搓搓地抓住书页就想毁尸灭迹,却倏然察觉一道寒冽的视线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