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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风惑尝了尝,味道不错。

    于是带着甜点去了宋孤阳的院落。

    宋孤阳的院落房间并未亮灯,只有走廊一排昏黄的灯光。院落中央的石桌上,宋孤阳手中一个银制扳指。

    扳指古朴精巧,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

    宋孤阳长睫轻颤。

    十年了。

    这是第一次得到师父的消息。

    扳指未变,师父却不见了。

    物是人非。

    犹记得师父向他伸出宽厚的手掌,牵住他的手指。老者瞳仁棕黄,眼底满是笑意。

    他的声音苍老慈祥,“孤阳。”

    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头顶,苍老的声音柔声教诲,“孤阳,为君者最忌失去公允。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权力最顶端的人,不受律法约束,就是因为如此,公平公正才至关重要。”

    “苍生黎民既然让你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么你便要护好他们。”

    “……”

    老者面带慈爱的微笑,眼角笑纹浅浅。

    师父……

    两岁拜师,师父早已成为他的亲人。那是他父亲般的存在。

    然而那记忆中的笑容却以无法挽回的姿态消逝而去,就如同师父这个人一般,突然消失不见,再无踪迹。

    师父……

    十年了。

    您究竟去了哪里?

    宋孤阳眉眼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来。

    陆风惑便是这个时候来的。他将食盒里那道点心摆放在桌案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小勺子,“尝尝。”

    现代的点心,小宋一定没尝过。

    宋孤阳微怔。月光之下,白衣墨发的至尊眉眼漂亮,高挺的鼻梁泛着浅淡的粉色,微蹙的长眉泛着淡淡的忧愁,看起来极具破碎感。然而这么一怔神,那种破碎感便消失了。

    陆风惑在他对面坐下。

    其实不是自己想吃甜点。

    而是不想看到这位露出忧伤的神色。

    宋孤阳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含笑轻声道:“多谢。”

    陆风惑略微偏头,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布丁口感细腻,带着醇厚的奶香,软滑香甜。

    “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他说。

    陆风惑以手支颔,看着白衣至尊将那块布丁吃完。

    我也很喜欢。

    山林之内,郭无缘躺在池岸。他身上浸染鲜血,由于义肢被砍断,他只能狼狈地匍匐在地。

    郭无缘不觉得难受。

    比这更糟糕的境遇他都经历过,不是么。

    年少时期家中大火,那无情的大火烧毁了一切。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宅院财富、他的双腿容貌,他一切的一切都毁在那场大火之中。

    现在这算什么。

    郭无缘嗤笑一声。

    傀儡人偶猎捕去了,此地空余他一人。却听枯草之上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郭无缘懒懒地掀开眼皮,似乎对来人不感兴趣。

    来人鼻尖一颗小痣,容貌秾丽。他出声轻嘲,“真是狼狈啊,偶师。没有了双腿,所以只能爬吗?”

    郭无缘淡淡反击,“阁下不也差不多。想来谁也不知道,震慑江湖的毒医,其实已有将死之相。”

    “别急。”宰父映将伸指抵在唇中,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帮你治腿,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郭无缘正要开口。

    宰父映轻笑,“别急着拒绝,我们可是有相同的敌人。宋孤阳与陆绝,正道与魔道之首。只要这两人还在一日,便没有我们的逍遥之日。”

    郭无缘可没有多大兴趣和他结盟。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玩玩似乎也不错。于是他勾唇道:“成交。”

    .

    陆风惑与宋孤阳回到城内。

    陆风惑在边城是有宅院的,只不过他不常去住。那宅院属于镜月宫置办的落脚点,周围暗桩多如牛毛。

    陆风惑邀请宋孤阳来这小住休整。

    刚回来不久,便看到有人上门来访。

    来者一身锦袍,浑身上下写着“养尊处优”四个字。他手里还拿着把扇子,看上去颇为风流。正是陆风惑这段时间在边城交的好友宗书意!

    “有人没?”宗书意边走边问。

    “有人在吗?!”声音逐渐变大。

    陆风惑躺在院内躺椅上,“爸爸在这。”

    宗书意:……

    “爹,儿子没钱了,给钱!”宗书意反应极快。

    “你爹也没钱,这年头钱不好挣。儿子你好好挣钱,挣完来养爹。”陆风惑懒洋洋答话。

    宗书意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找我有什么事?”陆风惑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前天晚上他们醉酒之后,宗书意一觉醒来,发现酒楼并无陆风惑的踪迹。他去茶楼还有这处宅院也没有发现陆风惑,不由得有些担心。

    今天路过这边,正好看到大门敞开着的,所以进来看看。还好看到了人,要不然再多一会儿,他就要去报官了。

    宗书意在陆风惑旁边的方石上坐下。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连只言片语都未留下,未免有些吓人。谁知道你遭到了什么。”宗书意道。

    “劳烦费心,下次定不会不告而别。”陆风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