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江橙这点小酒量,普通果酒都能给他喝醉。
……那要是有人利用他这个弱点,故意灌他怎么办。
万一他不在他身边呢?
他坐在茶几旁,一边搅汤一边后怕。
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在他身边,不让别人接近他。
尤其是陌生人。
他难以想象要是有人趁他醉酒干些什么,他会做出什么极端事来。
脑子里只闪过一秒的画面,他就咬牙切齿,就差去厨房提刀了。
总之今晚发生的意外给了他一个重要的警醒——
让江橙远离所有带酒精的东西。
“……韩限……”
一声糯糯的叫唤钻进耳朵,冲破了他乌七八糟的心绪。
叫得他心痒痒的。
“韩限……你在哪啊……”
“在这,我在这儿呢,”韩限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随即来到他身边,“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江橙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慢慢浮现出一张清晰的脸。
他最熟悉的。
他最爱的。
酒精麻痹神经的作用愈加强烈,他感觉浑身都有蚂蚁在爬,还感觉有把火点燃了他,现在火焰在慢慢吞食他的皮肤。
“…难受。”
“难受吗?先喝醒酒汤吧。”韩限捧起碗,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一下,送到他嘴边。
江橙抿了一口,感觉更难受了,“…不好喝,我不喝。”
“这是药啊,当然不好喝。忍一下就喝完了,乖。”
江橙别开脸,“我不喝,你自己喝。”
“宝宝,我没醉,是你醉了。你喝了就好受了,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我不喝。”
喝醉了还这么倔。
属驴的吗?
韩限不能看他一晚上都这么痛苦,说什么也要喂给他,“你喝不喝?”
江橙还是执拗地摇头。
“行。”软的不行来硬的,韩限自己灌了一大口,强行把他的脸别回来,低头含住了他的嘴。
药水流进他的嘴里,一股似甜非甜,似苦非苦的药味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流到嗓子眼的刹那,那股药味儿变得更加浓郁,连同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一块儿袭来,眼角随之泛起淡淡的泪光。
草……真的好难喝。
难喝得想吐。
连韩限身上的味道都救不了这破药水。
生理性的排斥使混合在两嘴间的药水透过唇缝淌出来,顺着他的下巴一直流到衣服里。
最后他还是给韩限了个面子,费劲千辛万苦把那一勺的量咽了下去。
“宝宝真棒。”韩限擦干净洒出来的药,帮他脱掉了外套和鞋子,走到浴室门口,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我先洗个澡,待会儿帮你擦擦身上。”
江橙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哪能听清楚韩限的话。
只不过喝了几瓶酒,他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
他是天生对酒精过敏吗?
正常快三十岁的男人就应该会喝酒吗?
为什么他不是呢?
连这么点小事都合不了群,看来他真的只适合一个人待着吧。
俗话说借酒消愁,可为什么……他越喝越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愁什么。
就是莫名地,不喜欢高中那些人。
他很奇怪,为什么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班里的人都喜欢搞小团体。
周筱寒和他走得最近,可除了他,她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加入了好多好多小团体。
到头来,还是只剩他一人么?
不,他今年28了。
28岁的他有心仪的工作,有最喜欢的人陪伴,也改变了许多,尝试了许多。
为什么还是扒着18岁的自己不放呢?
想来想去,他只是不满意那个自己。
甚至讨厌那个自己。
他也想变得活泼开朗,想和班上的某些同学一样,就算学习不好也能被老师真心地喜欢,也能被身边的同学真心对待。
而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除了帅,大学霸,只有高冷,难相处,端着,不近人情。
他高中三年,都是在寂寞中度过的。
寂寞地入学,寂寞地考试,寂寞地高考,寂寞地毕业。
毫无波澜的。
一潭死水的。
这么多年过去,甚至只有周筱寒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难道他是不正常的吗?
为什么他会没有朋友呢?
如果是他的男朋友,一切都能处理得很完美吧。
他想。
他不仅成绩好,性格也好,人缘也好,嘴巴也会说话,到哪里肯定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像他。
别人肯定都觉得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才惜字如金地跟他说话。
非必要的时候,几乎没人来找他。
这个时候,他会选择做一堆毫无挑战性的卷子打发时间。
虽然这真的很无聊。
后来他在网上学了点素描,换了个打发时间的方式。
他有时候很想再笨一点,智商再低一点,也不至于无聊到这个程度。
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脑袋似乎更晕了。
韩限知道今晚什么都不能做,在厕所先diy解决了一部分,还特地冲了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