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石没想到在这次学术交流会的时候会遇见前同事——棠亦禾。
而她居然是以主办方的身份出席的。
离开医院以后,棠亦禾受限于家庭因素放弃了医生这个行业,却并没有放弃医学相关的工作。
这次交流会,她也是想找一个心仪的研究所进行深度合作。
对于这种资本力量直接干预医疗行业的行为。
白石深表敬仰。
这疾病虽不是罕见病,但就算是全世界的所有胶质瘤患者加一起也未必会比r国肺癌患者人数多。
全世界零零散散的对于此疾病有相关研究的研究所,总共有四十多家。
但这么多家研究所能在一起交流的机会又有多少?
愿意组织这种交流会的机会又有多少?
不过是靠着专业期刊上的论文进行沟通,偶尔业内即便是有个颁奖表彰,也不过是匆匆会面随意聊上一些,总归是没有面对面交流来的便利。
再者说来,很多数据虽在论文里会有一定的披露,但具体实践时的详细操作步骤,一些未被当作重点写入论文里的细微差距,没有资本力量介入学术交流会作为前提,谁会那么重视?
有主办方的人作为后盾,某白姓医生可谓是大杀四方。
原本两天的交流会,在主办方的支持下一下变成了五天。
白石累并快乐着,毕竟连着和十几个研究所的业内大神见面一对一交流。
这待遇。
啧啧啧。
跟做梦一样。
他甚至觉得当初送芒果害得他一晚上连着做了n次抢救n台手术的霍总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一周收获颇丰,周六晚上再见到谭乐的时候,白石那张小嘴儿更是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你知道么?d国那边研究所居然已经用了我设想的艾滋病脱帽疗法作试验了,只不过现在刚刚投入实验,药物靶点引起生物的反应并不理想,具体还得等进一步的实验效果。”
“m国那边也有一些新的研究成果,可以把实验鼠复发的时间拉长一些,如果按照正常的基于片段的先导化合物生成情况来说,患者的寿命最高可以延长4个多月。”
“还有还有,r国有一个政客,患病后靠着他们的2期临床已经存活了13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谭乐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会趁着车少的时候侧头看一眼白石。
“那你的患者能用上这些治疗手段么?”谭乐忽地发问。
白石怔愣,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这些治疗手段还都在试验阶段,真等到新药上市审批流程少说得七八年…”
眼看着小孩被自已一句话整的情绪低落,谭乐愧疚的不得了,笨嘴拙舌的想着安慰两句。
白石却比他预想中更快的缓了过来,“神经外科是医学中最年轻、最复杂而又发展最快的一门学科。”
“从1879年,mac ewen在英国格拉斯哥第一次正式成功切除了左前颅凹扁平状脑膜瘤的手术,至今也不过就是一百余年的光景。”
“在这个手术之后的第三十九年后,才发明出了造影术,四十八年后,才有了脑血管造影。”
“科技总归是在进步的,虽说现在这病还是无药可救只能短期延缓,但今后总是用得上的。”
这话像是在回答谭乐,可更多的却是在安慰着白石自已。
周文用亲戚已经经历了放疗和化疗,胶质瘤的发展远比预想中快了很多。
最近连进口药都用上了,大多还都是医保报销外的项目,以现在的情况,他的家庭情况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次学术交流会并没有改变他的治疗方案,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一切不过是最后的维持…
至于后续的治疗是否要继续,白石甚至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患者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默,谭乐绞尽脑汁,“我前几天去吃麦当劳了。”
白石歪头看着谭乐,“嗯?”
“我只点了一个汉堡,没想服务员还给我拿了一杯可乐。”谭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蜷缩又松开,额头都有些冒汗,“我就问服务员‘这是附的么’?。”
白石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谭乐,“你…这是在说笑话?”
“嗯。”谭乐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服务员说,‘这是drink’。”
白石嘴角扯出一个很勉强的弧度干笑了一声。
谭乐扫了一眼左边后视镜,局促地说,“我前几天看到的,是不是不好笑…”
白石点了下头,旋即快速摇头鼓励着他,“你要不再讲一个试试。”
“雪碧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忽然就死了,你猜猜是因为什么?”谭乐盯着前路,认真的又说了一个。
白石思索了几秒回他,“是不是没气儿了?”
谭乐艰难的点了下头,“对。算了我还是不讲了吧,真的没什么意思。”
“不行。”白石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我好久没听冷笑话了,你再多讲几个,说不定哪个特别好笑呢。”
谭乐抿了抿嘴唇,把几年前的一个破笑话说了出来,“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说:你去死吧!然后橙子就死了。为什么?”
“因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白石慢悠悠地说着,“其实还有破解橙死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