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夷长技以制夷’,将计就计也好吧。”宜安不这么想。
就算换了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其他宫里的眼线。况且就算本来不是,也会有别的宫的人来贿赂那些人。内奸是找不完的,就算找到了,拔除了,她也会每日活在那种怀疑当中,不如就只是找出来,放在那里,不去动。
喻宁把话转了两圈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宜主子说的是。”
“虽然不知背后是何人,她既然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那只要我们没有被挑唆,她就一定会主动出手的。到时候咱们再倒打一耙好了。”
喻宁觉得宜安很会使用一些贬义词修饰自己。也因为那句‘我们的关系’心又动了动,但……这应该也是宜安折磨他的法子罢了。
“这宫里对御景轩有意见的也就那两处了。”他道。
“我怀疑是慎嫔。”宜安干脆利落,“这张纸只是来挑唆的,换句话说,她不想动你。若是贤妃才不会如此。”
“奴才也这么觉得,还有就是……”
“什么?”
“贤妃娘娘,有孕了。”喻宁本以为宜安会有什么表情,但没想到她却是笑了笑。
“好啊,这可是大喜事。”
宜安确实觉得这是喜事,这样皇上有闲工夫就会去长乐殿了。整个后宫也不会抓着她不放了。
“皇上还不知道这事呢。”喻宁有些无语了,“那郑太医早年承过邓家的情,到了后宫自然也要帮着贤妃。贤妃看样子极其重视这胎,似是想瞒住前三个月的。”
“我倒是觉得,她应该会在年节的时候自己说出来,后宫瞒着有孕是重罪,她这段日子没什么圣心,自然是想在年节风光一把的。”
“倒是也有理。”
“你说,皇上会喜欢我吃醋吗?”宜安突然问。
喻宁也笑了笑,看样子不像被宜安这句话‘折磨’到了,“若是不太严重地使使小性儿,应该是喜欢的。”
“我明白了。眼下还是年节更重要,那时候我可要让皇上好好愧疚愧疚。”
喻宁知道这女子有了主意,也就笑着退下了。他要去查查这御景轩的脏东西是谁……
过年这日,皇上一早就要去祭祖,后宫的后妃们也是少见地不需要去坤宁宫请安,宜安也就睡得久了些。
阳光透过窗柩撒向内殿时她才起身。看着馨月拿来的几套喜庆衣服顿了顿,“换些素净的吧。”
“今日除夕家宴,皇上也会来的,主子该穿得出彩些才是。”
宜安无奈道:“会有大事发生的,不能夺了别人的风头。拿那件刚送上的淡蓝色的来。”
馨月不知今天会发生什么,但这年节可能整个宫里都喜庆非常,穿得没那么显眼或许才是最大的显眼。
宜安样貌好,二八的年岁也衬得起鲜亮些的衣裳,又都是内廷司精心奉上的新衣,没有不好看的道理。
她正坐在妆奁前比划着要戴哪根簪钗,“这个是皇上前几日刚赏的,就是有些隆重了……”
喃喃自语片刻,她像是不在意地问:“今日家宴太后来吗?”
“太后不来。”
回话的不是馨月,她笑着转头,就看到个熟人,“喻公公跑我这御景轩来做什么?皇上那需要人吧?”
喻宁卖了个乖,没提皇上忙不忙,“给宜主子献上这只步摇。”
宜安轻笑了声,“那你帮我戴上吧。”
看着镜中人,喻宁缓缓把那钗插进发间。
步摇有些长,珠子直到耳边。那流苏也似玉珠般,衬着浅浅的阳光,闪闪映在女子脸上,交相辉映。
这步摇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点翠玉石等,就是些珍珠宝石一类的,在她这五品才人的头上并不逾矩。可却充分利用了每种东西的材料,使得这些并不算特别名贵的东西能发挥到各自的极致。
“这是什么?”宜安点了点那钗物上的东西。
“这是贝壳。奴才入宫前的家原先是挨着海的。”
喻宁通过妆奁的镜子,捕捉到了那女子一瞬间的怔愣。也对着那女子笑了笑,没有平时的算计和隐忍,就是个单纯至极的笑。
第20章
宜安本以为这步摇是楚恒赐的东西,不然喻宁不可能此时从御前离开。
但这答案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喻宁的家乡吗?
宜安是江南人,身边的河湖小溪常见,也见过些贝类,但却不知这形状的也是贝壳。
她盯着那喻宁的笑,也笑了笑,但开口的话语却不温情,“那就劳烦公公代臣妾谢过陛下,妾身会好好保存这钗子的。”
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定了论,否定了喻宁把钗找出来的不易。
喻宁知道这是在折磨自己,但他觉得挺好的。他本就配不上宜安,这样折磨…就挺好的。
“奴才定当传达。”喻宁行礼后就退下了。宜安说得没错,他还得快些回皇上那边呢。
殿内只留了宜安面无表情的对着妆奁轻抚鬓旁的流苏。
宫中的国宴或是家宴,均在太和殿举办。
宜安知道除夕家宴自己不是主角,也省着力气去招摇,反正今日无论圣上怎么看她,都不可能留宿御景轩。
慎嫔还在禁足,除夕家宴当然不可能有她,除此之外后宫低位分的倒是都来了。宜安的位分不高,但后宫本也没几个人,她也被安排在了第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