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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此后种种, 谢熠秋对他热情时似火, 冷漠时无情, 忽冷忽热, 欲遮还羞。在他面前挂骨头,把他当狗溜!

    难道不是因为毒发才对他这么热情!只把他当成发泄的工具?

    不知为何, 顾濯现在一股子恨劲, 咬着牙酸了腮帮子, 最后也只是好似淡然, 道:“您谬赞了, 我这等拿不上台面的身份, 只是多谢陛下抬举,不嫌弃罢了。”

    韩太医笑笑, 思索片刻道:“臣见玄师如此关切陛下,有一句话也该说一说了。”

    “您但说无妨。”

    “不知此事是否可信, 但臣却记得, 受忠二年夏, 陛下与如今的镇抚使, 也就是李世子,坠落悬崖,一夜未归。回来之后,臣为陛下诊治,只见陛下神志不清,面色苍白,胸口多了一个刀口,而身上已然有了蛊毒。只是陛下醒来之后不许太医院声张,臣也不敢多说一句。”

    顾濯记起来了,他在冬猎之时也与谢熠秋跌落悬崖,当时谢熠秋不要命一样跳下去,顾濯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掉进了半山腰的洞里。那洞里乌黑,谢熠秋却平静极了,丝毫不紧张,而顾濯也在洞里找到了一个火折子。

    谢熠秋冰肌玉骨,胸口有一个疤痕,已经看不太出来了,顾濯一贯鲜有注意,似乎用了什么祛疤的东西,顾濯不清楚。但韩太医一这么说,他却瞬间明白了。

    那蛊毒是李南淮下的。

    李南淮虽然在北明帝京长大,却是实实在在的青甘世子,后来又被谢熠秋指派临牧,还有一个好友卫扬在南海靖云港领兵。既然这蛊毒不是北明境内的,那便可能来自这些地方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了。”顾濯拱手,“请太医好生配一些补血养气的药,为了陛下好好养伤,旁的事便不必让陛下忧虑了。”

    韩太医心领神会,“玄师放心就是,臣定守口如瓶。”

    顾濯送走了韩太医,便随谢熠秋前往乾勤殿上朝。

    朝堂肃穆,闻律一上来便诉苦,痛斥李南淮尸位素餐,不谋正事。其后党羽也为他说话,“以往李氏便狂傲不羁,陛下宽容大度,赦免他,如今他一上任便残害忠良,构陷首辅,居心叵测!”

    果然,闻律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放过李南淮的。顾濯心里打着算盘,若是闻律逼得太紧,以李南淮现在的性子,肯定会后退一步,以退为进,反将一局。

    闻律忿忿道:“臣痛惜宁大帅为国捐躯,才想着善待大帅一家!忽闻宁府走水,便急忙派人去接宁府家眷,也是发了善心。没想到北镇抚司查案竟突然查到了臣头上!镇抚要查,不就是怀疑是臣做的吗?若是他真的能查出点什么,那臣无话可说!倘若是查不出来,到时候就算还了臣清白,也会遭人诟病!百姓如何看待臣?如何看待臣执掌的内阁?如何看待陛下!”

    李南淮冷哼,“首辅大人倒是算得清楚,搜查便是怀疑你,不搜便更不能还你清白。你说,到底该如何?”

    “若陛下也同镇抚一样怀疑臣,那臣便不配再为内阁首辅了。臣请求辞去内阁首辅一职!以证臣清白!”

    李南淮:“首辅大人的清白等北镇抚司搜查过后便能证明,何必如此急不可耐,竟连自己辛苦谋来的官位都不顾了。”

    谢熠秋撑着下巴,龙颜微抬,淡淡道:“朕信得过闻卿。镇府既然德不配位,还在大殿上狡辩诬陷,那朕便削去李南淮镇府一职。”

    朝堂一时哗然,窃喜与轩然在乾勤殿跳隐匿跳跃,唯李南淮立在朝臣之间。

    一个声音传出,“陛下!”

    “末将此番回京,一是为了押运军械,二是来参见陛下,三是替侯爷来瞧一眼他所生长的旧乡。侯爷回不了京,尚有末将替他来,可有些人一旦离开了故乡便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侯爷在靖云港受人爱戴,可他当年刚被陛下指派过去的时候也是受尽凌.辱,站不住脚跟,后来守卫南海有功,掌船千里,驱逐倭贼,才北明海域常安。臣以为此是忠臣。”昭楚些道。

    “靖云侯是为朕立了大功,朕自会抽些时日为其加官进爵。”

    “有些话,末将替侯爷说不明白。末将却知世子殿下与侯爷相似,世子殿下既然安分守己,不与旁人争,只为北明尽忠。他既做了镇府,查案也是恪尽职守,首辅大人说世子构陷他,难道首辅大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不是在构陷世子!”

    闻律冷哼一声,“当初李南淮便是诏狱里的死犯,幸得陛下宽恕才能站在这里辩驳,家养野狼尚且不足信,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闻律把李南淮比作家里养的野狼,随时都可能对着主子反咬一口,这话说的不错,只是说的还太早。野狼没咬人的时候十分乖觉,若是戳穿了它,它便知道了人的心理,便更聪明些。

    若是提往事,李南淮自然毫无招架之力,怕是没等他反将一军,自己便被这如刀子一样的往事刺穿了。

    顾濯便开口道:“过去的事,陛下已经翻篇,便不要再提。”

    李南淮入狱可是谢熠秋的痛处,旁人不知,唯独他自己与李南淮知道的,当然顾濯也知道。因为李南淮的背叛,因为一碗汤羹,还因为青甘兵败,先帝的基业毁在了谢熠秋手里,自己的爱人让裴家的女儿怀上了孩子……谢熠秋虽已经放李南淮出狱这么久,曾经往事却始终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淡淡扫了一眼闻律,那眼神中忽闪而过的冷漠掺杂着狠戾,不知这狠戾是对谁,或许是李文弘,或许是裴太后,或许是裴钱,又或许是李南淮。如今在朝堂上,便是对着闻律的。只见闻律瞬时怔了,额上冒了细密的冷汗,急忙改口,“那臣便只细数今朝李南淮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