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4b5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民国奇案演风雷 > 第22章
    带出来的财产就是一盘小磨子,没想到小磨子转了他的运。

    庙会过后煎饼秃不愁没有生意,愁的是忙不过来,便让花小翠留在家里磨豆子,转天爷俩出摊儿好使现成的豆浆。市面上见不到花筱翠,生意也就渐渐稀稀拉拉了。生意不好做也不能忘古老爷的恩典,每天都要摊好两套带鸡蛋的煎饼,让光腚孩送到古宅里面去。

    趁着生意不忙,煎饼秃将摊好的煎饼递给光腚孩,“托好了,慢点儿走。”光腚孩懂事的接过煎饼两手托着,挺胸抬头登上高台阶进入古宅。

    过了好一阵子,光腚孩才蹦跳着从大门口出来。头上戴了一顶黑帽檐护耳朵的绒线帽子,还围了一条毛围脖儿,人模狗样儿的歪着脑袋让爹看,“爹,奶奶给的。”光腚孩说的奶奶就是古典夫人罗氏。罗氏并不是原配夫人,前任夫人怀孕时油腻吃得太多,过了月份孩子生不下来,请了好几位有名的接生佬娘,忙活了一天一宿也没把孩子鼓捣下来,最后连孩子带大人全憋死了。罗氏自打过门就忌讳油腻,孩子却怀不上,生根长苗的药吃了好多年也不管用。罗氏劝老爷趁早娶个小别断了烟火,古典总说再等等。岁数越来越大死活不生养,自然稀罕孩子。加上光腚孩贼机灵,分外讨罗氏的喜爱,甚至想认作干儿子。煎饼秃出身实在太贫贱,罗氏想归想这事没说,怕说出来老爷不高兴,反而会不让光腚孩上门了。人要喜欢谁瞒也瞒不住,隔三差五罗氏总给光腚孩一点赏赐。光腚孩讨老爷太太的疼爱,煎饼秃视为无上的荣光,心里涌动着感激的热浪,“孩子,这是祖上积下的阴德呀!千万记住了,长大有了本事,别忘了报恩呀!”光腚孩懂事的点着头,“爹,记着了!”煎饼秃见实在等不来生意,将铛上的煎饼残渣捏干净放入口中,拉起光腚孩便早早收了摊儿。

    当年李元文先赢后输差点令他命归西的悦来客栈,生意做的也是越来越不济。客房买的买当的当,只剩下小门脸还叫悦来酒馆在老地界儿支巴着。自从有了正式的买卖,煎饼秃每天离不了喝两口。悦来酒馆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打酒也方便,便经常光顾。掌柜的见爷俩进来忙打招呼:“秃爷,坐下喝还是拿走?”煎饼秃从来不坐下,“今儿个多打二两回去喝,坐下就起不来了。”接过打好的酒壶揣进怀里,冲着酒客们点点头领着孩子出了门。

    泡酒馆的人没有几个喝闷酒的,没话还找话说呢,看见煎饼秃前来打酒,就跟掌柜的白送了一盘老虎豆一样,就酒的菜码又有了。

    一位酒客触景生情感慨道:“咱独流镇几千年也没出这么一位能人,脑袋上连根草都不长的外来侉子,竟然受到古老爷这么样的抬举。赏块地皮做买卖,不交租子不纳税,还给盖了青砖铺瓦的一片宅子。唉,咱没这个命啊!”

    不知哪位喝多了,张口直冲命门:“人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呀——”

    掌柜的一听茬口不对,赶紧从柜台后头探出身子阻拦:“嘿嘿,喝酒不是喝猫尿,不兴胡吣!咱们古老爷正儿八经的仁义君子,这话说哪去了?”

    有明白人接茬:“古爷的那位大管家,可就保不齐动凡心呀!”

    也有不明白的搭话:“要说那个会耍钱的管家,二七大八也该成亲了,怎么还耍单儿呢?”

    还是掌柜的最明白,“人家识文断字,能跟你们似的,是个母的就拿轿抬过来?咱独流镇是块不说男道女的净土,几位拉呱点别的行不?”

    掌柜的一嘿唬,酒客们清醒了:“你老教训的在理儿,……盘小酥鱼。”

    还有位表示痛改前非,赏了自己一个嘴巴,“掌柜的赶紧烫壶热乎的,我得漱漱嘴!”

    没留神河里结了厚冰,靠大河养活一家人的,得用冰窜子凿凌眼逮鱼了。

    冰排子象关东爬犁,只是不用畜力靠人力,拿冰撑子上撑着冰排子载客滑行,这是独具地方色彩的高速交通工具。二十一里堡的李三,租不起古老爷的地,终年吃这条总也吃不尽的大运河,流着水捞鱼虾,结了冰撑排子。刚送一拨出门串亲的回来,看见煎饼秃爷俩在堤上走大声喊着:“秃爷,爷俩儿上来捎你们一段吧。”

    挑着担子的煎饼秃换换肩,不愿给人添麻烦,“不啦,走着暖和。”

    光腚孩真叫童言无忌,随口突噜道:“俺爹怕掉进凌眼里头。”

    李三整天在冰上挣命,专腻歪这句话:“狗娘养的,净说不吉利的。”一铆劲,冰排子如离弦的箭头,没影了。

    煎饼秃掴掴儿子脑袋,“紧走几步,你娘做好饭等咱哪!”

    光腚孩撒开丫子,一溜烟儿窜出去老远。

    花筱翠把晚饭忙活完,屋里屋外找酒壶,他不想让李元文干坐着,“我给你烫点酒,你先慢慢喝着。哎呀呀,我都糊涂了——秃子把酒壶带走了!”李元文忽然支楞起耳朵,“别忙,稍微等会儿,”撩开窗帘朝外望望,轻声说:“秃子回来了!”花筱翠急忙去开门,李元文一把拉住了她,“别急,你先开开眼……”他让花筱翠对着门缝朝外瞧。

    爷俩一进院,光腚孩就拉长声地喊:“娘——”花筱翠在屋内应:“嗳——吾儿乖乖,娘忙活饭了。”煎饼秃撂下担子,拉住光腚孩指着满院的豆子,“看这糟蹋的,把豆捡起来再进屋。”爷俩蹲下捡豆。李元文捂着嘴乐,“怎么样?我能掐会算……”花筱翠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脸,“我看你是缺德带冒烟儿。”噘着嘴忙朝炕桌上端饭端菜,斜了一眼李元文朝外喊:“大管家来了,等你们爷俩吃饭了,一会儿再收拾挑子,饭菜快凉啦。”

    煎饼秃直起腰,这才发现院里立着大管家的自行车。

    光腚孩夜里跟娘一块睡,吃完饭洗了脚丫子早早钻被窝,发现花筱翠把一块花布掖到褥子底下,便问:“娘,大管家给你买好东西,怎么不给我买?”花筱翠拍拍枕头:“快躺下!”

    煎饼秃脱光身子也躺下了,望着屋顶数房把子。

    花筱翠从灶上舀了一盆开水,拧了把热毛巾捂在秃子光脑袋上。煎饼秃仰着脸问:“这样能捂出头发来?”花筱翠到外屋拿菜刀切了一块生姜来,取下毛巾,蹲在炕前在秃顶上细细地蹭,“人家说,鬼剃头只是一时血热,慢慢还能长出来,生姜败头火,每天记着别忘了蹭,早晚蹭出新茬来呢。”花筱翠笃信不疑地说,手儿一丝不苟地蹭,直到大半块生姜蹭没了,秃脑壳突突冒出热气才住手。

    光腚孩太乏睡透了,花筱翠蹑手蹑脚拿来油灯照亮秃子的光头顶,企图寻找到可能发生奇迹的蛛丝马迹。煎饼秃满怀希望地问:“长出新茬了没?”花筱翠宽慰道:“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现在是冬天正秀根呢,一开春就吐嫩芽了。”煎饼秃木然地望着花筱翠的身影在屋顶上晃动,冷不丁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凄然问道:“跟我过一辈子,你甘心不?”花筱翠一失手,油灯落地,灭了。

    好一阵子没动静,煎饼秃正诧异,只觉得被窝里爬进一条滑溜溜的大蟒蛇,在他的胸前背后缠绕,忽而蠕动到脸上忽而蠕动到两腿之间,冰凉冰凉地蠕动了好一阵子。慢慢地慢慢地僵住不动了,蟒蛇吐出了信子,信子也是滑搐溜冰凉冰凉的。煎饼秃觉得新鲜,蟒蛇还有信子?没错,是信子。信子添他的脸,添他的脑门儿,添他的鼻子,添着添着钻进嘴里去了。煎饼秃猛地浑身一激灵,本来冰凉冰凉的信子,吞进来突然变得火烧火燎,亚赛烧红的钢钎子,“腾”地点燃了五脏六腑,浑身的血立马烧开了锅。

    花筱翠奇怪,同枕共衾这么长时日,竟然没有发现煎饼秃的身子也是块热土地,滚烫滚烫比滚烫的开水还烫呢!趴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这种被蒸腾的感觉,她彻底放松地接受这耗时费火的蒸腾,跟大户人家过年蒸馒头一样,功夫不大骨头都被蒸软乎了。她再也蠕动不起来,贴在秃子的耳边细语喃喃,“好生生地,怎么问出这话呢?”煎饼秃许久没有作声,就跟这个人消失了一样。花筱翠猛地觉得炕塌了,身子下面的热土整个儿陷了下去,一股股热浪翻滚把她彻底掩埋,如同掉进万丈深渊。真正是天塌地陷——不容她细想,无数座大山把她叠压在黑洞洞的十八层地狱里。戏班子唱过鬼戏,知道地狱里面伺候着各式各样的刑罚,不论是谁到了里面,都要根据自己在人世所犯的罪过对号入座。她不知道现在受的是哪种刑法,动不了劲儿出不了声,她窒息得快要死了,不,她已经死了。许久许久兴许过了一万年,她记不清了,有个英俊小生飞马扬鞭地前来救他。那小生不及李元文精神,但比他勇猛力气也大,翻身下马一下子掀掉她身上的大山,从无底洞里把她扒拉出来。那小生气喘吁吁累得够呛,最后慢慢地也倒下了,就倒到她的身边。那小生温存多情抚摸她摇晃她,跟她说开了话:“好生生地,咋问出这话呢……”花小翠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摸英俊小生不见了,那颗熟悉的光脑壳跟她枕在一个枕头上。

    请随手点一下推荐谢谢

    正文第八回王府易主猢狲散,小岛钓饵藏玄机上

    (更新时间:2006-8-918:55:00本章字数:5284)

    煎饼秃打来的满满一壶酒,差不多全让李元文自个儿灌进他的空皮囊里了。烧锅供给本镇的头二曲后劲儿忒大,加上堤上的夜风钻进鼻子眼儿逗弄酒劲儿,把这小子折腾苦了。一路嘴拱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倒在炕上吐了个猪打腻,吐着吐着吐到爪哇国去了。